甘肃是一个欠发达的西部省份,由于历史的原因,不同地区形成了代表着特定语言环境和思维方式的方言。
方言的产生,丰富了语言多样性,但同时方言间的隔阂也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特别是当前甘肃各地方言众多的现状与政治经济一体化的发展极不适应,严重影响到了社会交际。
为此推广普通话规范语言文字已成为当务之急。
早在2000年10月31日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以法律的形式对我国的推普工作进行了规范。
但就目前推普工作的进展情况来看并不理想,很多认识和见解及工作方法并不利于推普工作的可持续发展。
前不久在甘肃也曾开展了推广普通话系列宣传周活动,但效果不明显。
存在的问题集中表现在人们缺乏对方言和普通话差异性的认识,在教育教学、媒体宣传等方面没有侧重点和针对性,缺乏通俗明了的宣传手段,难以实现普通话与方言的不断融合,达到方言在语音、词汇等方面逐渐向普通话靠拢的目的。
因此,明确甘肃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差异,已成为推广普通话规范语言文字的基础性工作。
本人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在工作实践中,对甘肃方言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此着重就甘肃方言与普通话的一些显著差异谈一点自己的认识。
甘肃方言从属于北方方言的西北次方言。
在生产生活中,各地又分化产生出了各自的方言,大致可以分为六个方言区,分别是甘南地区方言、临夏地区方言、天水张家川方言、河西地区方言、平凉地区方言、兰州地区方言。
这些方言虽然都属于甘肃方言的范畴,但从各方言代表点的情况看,其内部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且呈现出一定的复杂性和规律性。
甘肃方言与普通话相比,既有相似性,又存在差异,这种差异主要表现在语音、词汇、语法三个方面,在语音上的差异表现得最为突出。
语音上的差异 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主要表现在语音上(即口语方面),甘肃方言也不例外,它在声母、韵母、音调三个方面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
一、声母甘肃方言的声母与普通话的声母有着较大的差别,主要有以下几点: 1、零声母字比普通话少。
普通话四呼中都有零声母字。
尽管实际发音时,这些零声母音节开头常带有一定的摩擦,但这种摩擦音比较轻微,有时明显,有时不太明显,所以声母位置是个“虚位”。
甘肃方言将普通话的一部分零声母字读成了有辅音声母的字。
大致情况如下:①不少地方将开口呼零声母字前加上了声母n或ng。
例如:“安”、“挨”、“傲”、“恩”、“欧”等字,在甘肃临夏、平凉、庆阳等地加上了n声母,而在定西、天水、武都等地则加上了ng声母。
还有其他特殊情况,如甘谷人读“爱”、“额”等字,前边加上g声母,兰州人在读“饿”字时加上了v(唇齿浊擦音)声母。
②合口呼零声母字,如“我”、“文”、“屋”、“歪”、“忘”、“翁”等字,几乎在甘肃所有地区都将音节开头的音读作唇齿浊擦音v。
2、舌尖鼻音与边音混读。
普通话中舌尖浊鼻音n与舌尖浊边音l,二者发音部位相同,都是舌尖与上齿龈形成阻碍,但发音方法有别。
n是气流振动声带后从鼻腔流出,l是气流振动声带后从舌头两边流出。
甘肃方言中这两个声母有混读现象。
大体上分为两类情况:①全部混读。
如兰州话中n、l是两个自由变体,“男、农、怒、牛”与“兰、龙、路、刘”两组的声母n和l随便读,不受条件限制,没有辨别意义的作用。
②部分相混。
如定西、天水等地,这两个声母在与齐齿呼韵母相拼合时,分而不混,加“牛”、“刘”不相混;其他情况下相混。
其中大都是将n声母字读作l声母字,如定西话、天水话等。
也有将l声母字读作n声母字的情况,如武都话。
3、zh组声母读音比较特殊。
普通话以舌尖后音zh、ch、sh、 r为声母的字,在甘肃方言中的读音比较复杂。
可以归为两大类。
①甘肃不少地区,如定西、天水、武都、平凉、庆阳、酒泉等地,将—部分zh、ch、sh声母的开口呼韵母字,读作相应的z、c、s声母的字。
如将“枝”、“抄”、“是”的声母分别读成z、c、s。
但“知”、“超”、“世”等字的声母仍读作zh、ch、sh。
②zh组的合口呼韵母字,在甘肃方言中读音纷杂而特殊。
例如,“猪”、“出”、“书”、“如”这4个字的声母,在张掖话中分别读作g、k、f、v。
在定西、天水、武都等地则把前三个字的声母分别读作舌叶音[t∫、t∫‘、∫]。
4、普通话j组声母的—部分字在甘肃方言中读作z组或g组声母字。
普通话舌面音声母j、q、x的出现是语音史上比较晚的事,它是从z、c、s和g、k、h两组中分化出来的。
分化的条件是齐齿呼和撮口呼韵母的字。
甘肃靖远、景泰等地z组声母尚未分化,“鸡”、“举”等字声母为z,“七”、“取”等字的声母为c,“洗”、“虚”等字的声母为s。
兰州、天水、平凉等地亦没有g组声母演变分化的遗迹,如“街”、“腔”、“鞋”三字的声母仍为g、k、h。
5、将—部分不送气音读作了送气音。
普通话塞音、塞擦音中有送气音和不送气音的对立:b—p d—tg—k j—q zh—ch z—c。
甘肃天水、平凉、武都等地方音将—部分不送气音的字读作送气音字。
例如:“病”、“动”、“跪”、“净”、“赵”、“在”等字的声母分别读为送气音p、t、k、q、ch、c。
二、韵母 1、鼻音韵尾趋于简化和消失。
普通话的两套鼻音尾韵母,在甘肃话中大多分不清楚,混读为一套,甚至丢失鼻音韵尾,成为鼻化韵。
甘肃大多数地区是把后鼻尾韵读成前鼻尾韵。
例如:兰州话把eng、ing、ong、iong这几个后鼻尾韵混同于相应的前鼻尾韵,于是“崩”和“奔”不分、“精”和“金”不分、“共”和“棍”不分、“穷”和“群”不分。
也有把前鼻尾韵读作后鼻尾韵的,例如:武威话把an、ian、uan、üan、en、in、uen、ün这些前鼻尾韵读作相应的后鼻尾韵,于是,“班”和“帮”、“烟”和“秧”、“玩”和“王”、“跟”和“耕”、“今”和“京”、“春”和“冲”、“熏”和“凶”等不分。
在甘肃方言中将“鼻尾音”发成“鼻化音”,也是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
鼻尾音是指音节中的鼻音韵尾,它是跟在元音后边,它前边的元音在发音的主要过程中,并不携带鼻音,只是在元音和韵尾相接的时候才有一个短暂的带鼻音色彩的阶段。
而鼻化音是在元音发音的整个过程中,软腭都是下垂的,口腔、鼻腔同时有气流呼出。
甘肃话往往发鼻韵母时,整个元音鼻化,并丢失韵尾,即末尾口腔没有闭塞阶段。
例如:兰州话将ɑn、in、un、ün这组前鼻尾韵读作鼻化韵[ε、iε、uε、yε],将ng、ing、ung这组后鼻尾韵读作鼻化韵[ 、iɑ、uɑ]。
2、复韵母的舌位动程不足。
构成复韵母的复元音在发音过程中,舌位、唇形都有变化。
这种舌位的高低前后、唇形的圆展等滑动变化过程,就是“动程”。
甘肃方音复韵母大都舌位动程不足。
有两种情况:—种是将复元音读作单元音,没有动程,常常将复元音韵母读作单元音韵母。
如部分地区将“楼”、“谋”等字的韵母“ou”读作“u”,“多”、“落”等字的韵母“uo”读作“e”。
另一种情况是将韵腹舌位读得过高,整个复韵母舌位高低起伏不大,动程明显不足。
如,定西、天水一些地方将“白”、“外”等字的韵母“i”、“ui”读作“ei”、“uei”。
3、将普通话的—部分圆唇音读作了不圆唇音。
甘肃话把普通话o韵母的字,全部读成了e韵母,例如“播”、“馍”等字的韵母。
o和e都是舌面后半高元音,区别在于o是圆唇音,e是不圆唇音。
4、n、l声母后有uei韵母,而无ei韵母。
普通话声母n、l后有ei韵母,而没有uei韵母,而甘肃方言恰好相反,n、l声母后有uei韵母无ei韵母。
例如:“雷”、“擂”、“泪”、“累”、“类”、“内”等字的韵母都是uei。
5、“儿”、“耳”、“二”读音与普通话有别。
“儿”、“耳”、“二”等字在普通话中是零声母字,读卷舌元音er。
这些字在甘肃方言中一般也是零声母字,但有些地区读音与普通话不同。
例如,临夏地区读ei,定西、天水一些地区读作“ê[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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